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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走亲戚,如同两国间的互访

昔日的乡间,农人们很看重老亲旧眷之间的来往走动。老辈人常说:亲戚亲戚,越走越亲。三年不登门,亲戚变生人。在乡里人家的寻常生活中,过年走亲戚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外事活动,如同两国之间的互访。


    早些年,乡间路况不好,交通又不方便,过年走亲戚是真正意义上的“走”,不管男女老少,都是靠一双脚板,练就了脚上的好功夫。乡下人待人实诚,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“自己吃了填坑,人家吃了扬名”,家里过年时准备的食物,母亲总是不舍得让我们撕开嘴吃,掖着藏着等亲戚来家里的时候招待人家吃。


    在昔日物资匮乏的年代,过年走亲戚是乡村孩子乐此不疲的美差事,除了伙食上有所改善,还能借此机会出去撒撒欢儿,见见世面。不过,“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”,有些农家娃偏偏不爱走亲戚,这些人往往脸皮薄,不善言辞,除非父母摁着头皮迫不得已,否则很少去。对于孤陋寡闻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村孩童来说,拘谨是走亲戚时的通病。当然,去门当户对、同样家徒四壁的穷亲戚家做客,举止还能自然一些,如果来到那些家境殷实,和自家条件形成强烈反差的富亲戚家中,缩手缩脚是难免的,连走路都走不稳当。以吃饭为例,往往是主人让一下,筷子才动一下;主人再让一下,才又添碗饭,主人若是不让,只顾埋着头喝汤。过去乡下人待客实在至极,唯恐客人吃不饱,遇到吃饭拘谨的亲戚,热情好客的主人会手疾眼快趁其不备,或者挖一大勺子菜倒进来客的碗中,让你防不胜防,让拘谨之人无法推让拒绝,不得不享用主人的一番盛情。


    走亲戚是交流信息、互通有无、联络感情的重要渠道,特别是娘家人去妹子家走亲戚,还多少带有检查工作的意味,妹子在婆家生活得如何,婆媳间是否融洽,妯娌们和睦与否,都是娘家人十分关心的话题。看到妹子消瘦憔悴了,或是脸上明显带了伤,必要问清缘由,若是自己不慎擦碰,便相安无事;如是丈夫施暴所致,轻则劈头盖脸怒斥一番,骂他个狗血喷头,让其赔礼道歉立下保证;重则反目成仇,拂袖而去,搬来救兵,“娘家侄儿,出气人儿”,拳脚相加给点颜色看看,也让他长点记性。


    亲戚之间经常走动可以加深感情,起到化干戈为玉帛的功效。亲朋好友聚到一块,一旦发现某个该来的亲戚没有来,自然要打听一下缺席的个中原因,如若是亲戚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,待事情忙完,便抽时间去调解双方的矛盾,最终握手言和,亲情依旧,下次遇到事情再坐到一起,皆大欢喜,其乐融融。


    老亲戚是一根联系骨肉亲情的麻绳,一头连着前世的缘,一头连着今生的根;老亲戚是一把丈量人间冷暖的标尺,镌刻着家族的兴衰,延伸着不灭的香火。        文/毛亚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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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潇湘晨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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